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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30年中国心理学的发展。
黄希庭”
(蹲南大学心理学院，重庆400715)
摘要对改革开放三十年我国心理学发展进行回顾．目的是总结经验，了解过去，把握现在．谋划未来。这项工作．意义重大。
从1978年至2008年中国心理学的发展可划分为重建期、稳步成长期和快速发展期三个阶段。改革_阡放30年中国心理学发展
的摹本经验是学术自由与园家的支持，自然科学研究取向与人文科学研究取向并举，人才培养与科学研究并重以及国际化与中
国化的相强促进。中国心理学的未来将会对我国的社会发展以及人类的睿智、健康、幸福作出新的更大贡献。
关键词 改革开放中国心理学 中国心理学发展的蕞本经验 中国心理学的未来
2008年4月我收到教育部社会科学司的一份公 此我们将改革开放30年中国心理学的发展划分为
函，让担任《中国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报告(1978 三个阶段：即1978年至1980年代后期为重建期，
—2008)心理学卷》一书的主编。这份公函指出，为 1980年代后期到1990年代后期为稳步成长期，1990
了系统回顾中国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历程和成 年代后期至今为快速发展期。
就，总结经验，发扬成绩，探索规律，谋划未来，推进 1．1 重建期
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的繁荣发展，教育部社会科学司 重建期的首要任务是心理学家学习党的十一届
决定组织编写《中国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报告 三中全会文件，用科学事实批判“四人帮”强加给心
1978--2008)丛书，共18卷，心理学卷是其中之～。 理学的政治帽子，除去其发展的政治禁镏。在十一
这项工作，意义非凡。我深感责任重大，非个人之力 届三中全会召开之前，1978年5月和lO月中国心理
所能完成，于是便邀请心理学各分支学科的著名专 学会连续召开学术会议，学习邓小平同志关于“科学
家参加本卷编写。各位参加编写专家热情支持，鼎 技术是生产力”、“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力相助，在承担有繁重的教学科研的情况下高质量 “四个现代化关键是科学技术的现代化”等指示，批
地完成了这一艰巨任务。经过六个月的工作，《中国 判“四人帮”强加给心理学的污蔑与不实之词，决定
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报告(1978—2008)心理学》 恢复教育心理专业委员会，筹备组建医学心理专业
已付梓面世。该书共16章，即概述，理论心理学与 委员会和体育运动心理专业委员会，还制订了编写
心理学史研究，基础心理学研究，生理心理学研究， 心理学各科教材的计划。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
发展心理学研究，人格心理学研究，社会心理学研 开从政治上为心理学恢复了名誉，迎来了心理学发
究，教育心理学研究，学校心理学研究，临床与咨询 展的春天。
心理学研究，工业心理学研究，运动心理学研究，军 重建期的诸多工作都是启动性的。1978年北京
事心理学研究，法制心理学研究，心理测量学研究， 大学率先成立了心理学系，后来，华东师范大学、北
总结与展望。通过这六个月写作，看了不少文献，特 京师范大学、杭州大学、华南师范大学等校也相继成
剐是学习了各章专家撰写的专题，使我对改革开放 立了心理学系。1979年《心理学报》复刊，后来《心理
30年中国心理学的发展有了新的认识。下面谈三点 科学通讯》也恢复出刊。中科院心理所恢复研究机
心得体会，以求教予国内同行。 构，到1980年扩建为六个研究室。科学研究工作开
始启动，中科院心理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发展心理、
1
改革开放30年中国心理学的发展阶段
感知觉、生理心理和病理心理、心理学基本理论、工
对于1990年代中期之前的中国心理学发展，王 程心理。高校主要开展普通心理、教育心理和发展
照将其划分为两个阶段，即恢复阶段和顺利发展阶 心理方面的研究。从总体上看，这一时期的科学研
段?。显然，1990年代后期，特别是进入21世纪初 究规模小，自主的研究少，模仿引进的多。
期，随着我国经济社会体制的巨大变化和综合国力 重建期的很多举措都带有补习的时代特征，例
的显著增强，我国心理学也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因 如，为了满足教学科研队伍建设的迫切需求，通过举办“研究生进修班”等方式培养心理学专门人才；为
了迅速补习与时代相脱节的心理学知识，专业杂志
如《心理科学通讯》、01"国心理学》、《心理学探新
刊登了很多介绍性、动态性的文章；心理学家举办了
教育心理、组织管理心理、实验心理学、认知心理学
等专门讲习班或培训班。这些措施对于迅速恢复心
理学的教学科研工作起到了极其有益的作用。
随着改革开放，我国心理学家开始走出国门进
行学术访问和进修，开始去国外攻读心理学学位。
1980年7月，国际心理科学联合会在德国莱比锡举
行的第22届国际心理学大会中，讨论并一致通过接
纳中国心理学会申请加入国际心理科学联合会。
1．2稳步成长期
这一时期，我国心理学各分支学科的科学研究
象雨后春笋般地开展起来。例如，在基础心理学领
域，开展了关于中国人眼光谱相对视亮度函数研究、
中国人肤色色度和记忆色宽容度等问题研究以及听
觉、触觉和汉语信息加工以及视觉拓扑特征等的研
究。在理论与心理学史领域，开展了心理学与辩证
唯物主义的关系以及我国古代和近代一些著名思想
家的心理学思想的探讨。在发展与教育心理学领
域，开展了儿童认知、情绪、语言及道德观念发展研
究、中小学数学语文教学心理及道德品质教育心理
研究、独生子女及特殊儿童教育心理等研究。还有
如在工程心理学、管理心理学、变态心理学、心理测
量学、生理心理学、比较心理学、体育运动心理学、法
制心理学及社会心理学等领域也开展了不少有特色
的研究。总之，这一时期我国心理学各主要分支的
研究在广度和深度上有明显的变化，基础研究的水
平有了较大提高，已形成一些有意义的创新性的中
心研究课题，开展了较系统的研究，直接为我国社会
发展服务的应用研究也开展起来了【2 J。
这个时期中出现的陈霖领导的拓扑知觉课题组
的研究工作，朱智贤领导的中国儿童和青少年心理
发展与教育全国协作组的研究工作【3J。《中国大百
科全书·心理学》(潘菽、荆其诚主编，1991)、《心理学
大词典》(朱智贤主编，1989)、《简明心理学百科全
书》(荆其诚主编，1991)等工具书的出版；我国成功
获得第28届国际心理学大会的主办权。中国心理
学会心理学教学工作委员会的建立和心理学国家理
科基础科学研究和教学人才培养基地的建设对今后
中国心理学的发展产生重要的影响。
1．3快速发展期
这一时期，我国心理学在学科建设、学术研究和
服务社会等方面都得到空前的提升。
在教学与学科建设方面，到2008年，心理学本科专业已发展到260多所高校，108个单位拥有心理
学硕士学位授予权，24个单位拥有心理学博士学位
》等授予权。心理学专业的硕士生招生规模，2003年已
经突破了1000人(中国教育考试网，2008)。各学科
教材建设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局面。不少心理学课程
如普通心理学、实验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发展心理
学、医学心理学、变态心理学、心理学史、体育心理
学、教育心理学、管理心理学、心理健康教育等已被
列入国家精品课程建设，出版了各学科心理学的“十
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大量的国外有影响的心理学
教材被翻译或影印出版，本科教学国家创新团队的
建设正有序地进行。
在学术研究与影响力方面，科研基地建设日趋
完善，形成了国家莺点实验搴、中国科学院重点实验
室、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以及各省(市)级重点实验室
或研究中心共同发展的格局。有四个心理学研究单
位被批准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及
与企业联合组建(资助)的研究基地。承担的科研项
目，有关系国家伞面和长远发展的基础性、前瞻性的
研究课题，如国家863计划项目和211工程项目，也
有省部级以及教育、企业、工商、军队、卫生等领域的
应用研究课题。研究报告空前增多，象拓扑知觉理
论H J、智力的三棱结构理论b』等原创性的基础研究
成果受到国际同行的关注。
在服务社会与社会影响力方面有了很大提升。
这一时期，我国心理学家服务于国家经济建设和社
会发展的热情空前高涨。他们积极投入我国教育、
经济、社会、法制、工程、管理、医疗、保健、体育、军
事、商贸等领域的心理学问题研究，为我国的社会发
展作出了贡献。
2004年国际心理学大会在北京举行充分体现我
国心理学的学术成就和国际影响。此次大会在国际
心理学大会史上创造了许多新记录：出席人数、收到
或接受的摘要、安排交流的人次是最多的；是我国迄
今最大规模的国际学术会议；第一次有Nobel奖获
得者出席并演讲；我国心理学家在国际同行面前首
次大规模集体亮相；国内媒体首次对心理学相关信
息进行集团报道、公众影响广泛№J。
2 改革开放30年中国心理学发展的基本经
验
我国的心理学来自西方。从1889年颜永吉翻
译的第一部汉译心理学著作《心灵学》在中国出版至
今已有119年的历史。改革开放30年，是我国心理
学历史中发展最好最快的时期，在学科建设、学术研
究和服务社会等方面都取得了骄人的成就。究其原因，最主要的是以下四点。
2．1 学术自由与国家的支持
改革开放打破了束缚我国心理学家的精神枷
锁，创造了学术自由的氛围，他们可以在学术自由的
环境里去求知，去从事学术活动。学术自由，激发了
同时也保护了心理学家们的好奇心和想象力，使他
们能够以巨大的热情投入我国心理学事业的发展之
中。如果没有改革开放，没有学术自由，我国心理学
能取得如此丰硕成果是不可想象的。
国家对心理学事业发展的支持，是我国心理学
事业空前繁荣的重要条件。国家对心理学发展的支
持首先表现在国家政策上的支持。继1999年国家
科技部将心理学确定为18个优先发展的基础学科
之一后，2000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又将心理学确定
为国家一级学科，2006年《国务院科技发展纲要
(2006—2020年)》中将“脑科学与认知科学”列入国
家8个科学前沿问题之一。由于国家政策和资金上
的支持，为心理学的发展提供了保障，我国心理学家
才有可能取得多项国际前沿的研究成果。其次，我
们的党和国家还有意识地引导和支持心理学家为建
设小康社会的发展目标作贡献而开展学术研究。科
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党中央国务院各部委
的许多文件都提出了需要研究的心理学问题。改革
开放30年我国心理学家积极响应党和国家的召唤
进行研究，把自己的聪明才智投入建设小康社会的
总体目标之中，从而促进了我国心理学事业的发展。
2．2
自然科学研究取向与人文科学研究取向并举
心理学是研究心理与行为的科学。从研究对象
——人的心理与行为的角度看，它兼具生物性与社
会性的特点。这决定了心理学研究有两种研究取
向，即自然科学研究取向和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取向。
自然科学研究取向，强调研究结论的可操作性、可重
复性和可证伪性。改革开放30年，《心理学报》和
《心理科学》上发表的不少研究报告就是这种研究取
向的成果。这类研究成果有助于提升心理学的科学
性，有助于我们认识人类个别心理与行为的性质。
然而人类的心理和行为是很复杂的。例如象自我、
人格、理想、信念、价值观等与人性有关的问题，大多
不能用真实验进行研究，而只能用准实验、相关分
析、个案研究等方法研究。这些方法虽然不具备真
实验的特征，但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因为这类研究
有助于我们了解人性及其社会性。正因为如此，我
们把它们称之为人文科学研究取向的。改革开放30
年，我国不少心理学研究是按人文科学研究取向进
行的，并且也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但遗憾的是，我国
至今没有一个公开出版的学术刊物是专门刊登有关人格与社会心理学的研究成果。
改革开放30年我国心理学研究既包含自然科
学研究取向也包含人文科学研究取向。这是符合心
理学学科性质(介于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的中
间学科)的。
2．3人才培养与科学研究并重
心理学恢复以来，所面临的最迫切的问题是人
才，教学与研究人才的稀缺是制约心理学发展的瓶
颈之一。1978年各单位依据邓小平同志“尊重知识、
尊重人才”的指示，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按照学有所
用原则，使大批已改行的心理学工作者归队。改革
开放后国家采取一系列措施，如向国外派遣访问学
者和留学生、招收硕士和博士研究生、恢复专业技术
职称评审和晋升、评定跨世纪优秀人才等，在承担教
学和科研的工作中，一大批年轻的心理学家脱颖而
出，顺利地完成了人才队伍的代际更替。
其实，教学和科学研究与人才成长是相互促进
的。没有高水平的教学与科学研究，不可能培养出
高水平的优秀人才。高水平的研究成果既提高了心
理学的学术声誉和社会影响，同时又促进优秀的教
学与科研心理学人才的成长。
2．4国际化与中国化相互促进
解放前，我国心理学主要是译介西方心理学著
作；新中国建立之后，开始转向学习苏联的心理学教
科书和文献；改革开放后，又重新掀起了介绍西方心
理学著作和理论的高潮。自从1980年中国心理学
会加入国际心理科学联合会以来，中国心理学工作
者与国外心理学界的交流日益频繁，在这一过程中
大量的国外前沿的心理学研究成果被介绍到中国
来，通过心理学工作者的重复和模仿发现了新的问
题，同时中国学者在心理学领域的研究成果也被国
外的研究者所了解。例如内隐学习和内隐记忆的研
究就经历了这样一个从学习到发展的过程。日益密
切的国际交流使一些跨国家、跨文化的研究成为可
能，中国的研究者在其中也受益匪浅，无论从眼界开
阔、协作精神以及能力的提高都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国际合作已使中国的心理学研究进入了一个崭新的
研究时期，中国心理学研究已经开始从被动接受、跟
踪国外研究转向着手原创性的工作。
当代心理学的发展是以西方学术思潮为主轴演
进的，对人的心理与行为的研究主要是沿着自然科
学范式而进行的。但是人的心理与行为必然受其所
处的社会和文化环境的制约。不研究社会文化条件
下的心理现象，就不可能正确理解人类的心理。改
革开放30年，我国心理学家对心理学研究的中国化
问题更为重视。对于心理学研究的中国化，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背景出发，作了不同的理解。例如，有
的认为心理学研究的中国化主要分四个层次：验证、
修正和补充国外的研究发现，研究国人特有而重要
的现象如孝道、面子等，修改旧理论与创立新理论以
及改变旧方法与设计新方法。其实，心理学研究的
中国化，就是要以中国人的视野来研究与中国经济
社会发展密切相关的心理学问题，为此要采用多取
向多方法的研究；相当的学者认为心理学研究中国
经济社会发展服务。因此，心理学研究的中国化其
实也是对国际心理学的贡献。
3中国心理学的未来
丰硕的成果是新征程的起点，成功的经验是前
进的方向。展望未来，新时代新机遇新起点，我国心
理学家豪情满怀，迎接伟大社会主义现代化创新实
践的呼唤，为中国心理学的发展作出新的更大成绩。
心理学基础研究的目的是揭示心理活动的规
律。它直接关系到心理学理论的建设与发展。因
此，必须更加扎实地加强基础研究。但是，由于历史
上的各种原因，我国心理学家和心理学工作者习惯
于跟在他人之后亦步亦趋，不敢独立思考，致使我国
的心理学一直处于引进、消化和吸收的状态，没有走
上独立发展的道路。
要提升我国心理学基础研究的原创性，首先要
进一步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我们的心理学研究再
也不能跟在他人之后亦步亦趋，只停留在对西方心
理学理论的验证上，而应当充满自信，面向世界心理
科学前沿，选择重点实现跨越，进而带动我国心理学
的整体发展，形成有中国特色的心理学。跨学科协
同研究有助于更新观念。探究人类的心理活动规律
涉及诸多学科，例如脑科学、心理学、计算机科学、语
言学、人类学、遗传学、习性学、神经生理学、社会学和哲学等。多学科协同研究，将会产生重大的原创
性成果。研究方法上的更新，掌握先进的仪器和数
据处理手段将有助于基础研究的创新。其次，要加
强国际学术交流。国际学术交流为中国学者们提供
了开展科学研究的思路，也为自己的研究成果的衡
量和评价提供了一个参照系。加强国际学术交流，
特别是开展双向的学术交流将使我国心理学基础研
究更富有活力。可以预期，我国心理学基础研究将
会有重大的原创性成果涌现；我们对人类心理活动
规律的认识将更加深入。
当前，我国正在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全面
建设小康社会，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党和国家
提出了许多螨待研究的心理学问题。我们的心理学
研究要更自觉主动地为我国经济建设、和谐社会发
展、人民健康幸福服务。这样，我国的心理学就会有
更大的发展。可以预期，中国心理学的未来将会对
我国的社会发展以及人类的睿智、健康、幸福作出新
的更大贡献。
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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